我在离家三百米的地方发现了一家饼屋,我说的不是面包房,而是真正的饼屋,他们做七八种各式各样的饼,比如葱油饼,千层饼,还有青椒肉丝馅的,和久违的油条。小小店铺里,四个人忙得团团转。
儿子喜欢吃各种饼食,第一次尝到就赞不绝口,我饶有兴致地给他介绍那个饼屋,他听着,目光黯淡下去。我马上住了口。他有一种奇怪的情结,对于做小生意的人特别同情。很多年前,他只得四五岁时,在老房子附近的城中菜场有一个卖咸鸭蛋的老太太,年纪很大了,人却清爽,最主要的是,她的咸鸭蛋是自己腌的,蛋黄流油,每次吃咸鸭蛋,他都会说起那老太太,还说她肯定不会再卖咸鸭蛋了,这么大年纪,不知道以何为生。吃着手中的饼,儿子说,这饼比面包好吃许多,面包最便宜都要六块钱,为什么它只卖一块钱?卖三块我也要吃的。
六点出头,我去买饼,小区门口修马达的男人已经开了店门,正把机器往门外搬,他是个瘦高个子的男人,长着极普通的眉眼,一看就是好人的那种,十分勤快,带两个小徒弟,生意似乎十分的好。
太阳还没有出来,马路上有薄薄的雾霭,车子都开得飞快,多的是电瓶车,大抵是七点以前不能上路的。有两个男子,开一辆装满了菜蔬的电瓶车,飞一般过去,速度令他们的头发笔直在脑后,外套鼓起如帆,像电影中的英雄人物。
饼屋已经开张,有两三个顾客,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捏着一块饼子站在门口,她很漂亮,怯生生地看人,有些瘦弱,右脸上有一块浅浅的胎记。我问店家,怎的这么早就带孩子出来。她说租住的地方没人,不敢放她独自在家。可是小孩子要多睡一会。她笑着说,让她中午睡一会。她是个极善良的女子,为着这一问一答,少收了我五毛钱。这个,我不敢和儿子说,只说店里生意好得很,要排队,而且,我早听说一家相似的馒头店,一年可赚十多万。他似乎释然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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