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去同里玩,试穿一件明黄色的旗袍,尚未走形的身材裹在紧致的旗袍里,抬头挺胸收腹,勉强可以一观,然而,因为端着手臂,小臂上松驰下垂的赘肉,青筋绽露的双手,毫不留情地把我出卖了。正因了连岳的那句话,四十岁的女人是一定看得出来的,除非,她看上去像五十岁。
可是朋友们都很捧场,说,怕什么,宋美龄100岁还穿旗袍呢!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的目光开始转移到比自己年纪大的人身上来了,总是好奇地根据他们的穿着,肤色,眼角的皱纹,牙齿的整齐度,判断他们的年纪。前些天,我在公交车上遇到一个女子,她身形尚好,挺直,瘦削,穿着也讲究,只是裙子短了点,露出桑柴一样的干硬的膝盖和毫无弹性的小腿,脚上却是一双少女风范的白皮鞋,镶着明丽的水钻,再抬头看她妆容精致的脸庞,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,我一路祈祷,明眼人可别给她让座啊,我担心她的小心脏受不了。再有天,看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,穿一件黑色运动背心,想必年轻时有过一副好身材,到这年纪,仍是自信满满,无奈,下巴和手臂上松驰的肌肉都在抱怨他让自己出丑了,极不情愿地下垂着,与男人骄傲的内心作顽强对抗,叫旁观者不忍猝睹。
据说,本地人口中65岁以上的已达百分之二十强,到2020年,将达到百分之四十,那时,岂不满街都是老头老太?人到了一定的年纪,再怎么要强,骨肉都会背叛大脑,真正的身心分离。所以,别作这种无谓的挣扎吧。脱下旗袍时,我的心情和外面的天空一样,明朗起来。
当我老了,我愿意穿着大地一样温和平淡的色彩,不染白发,像一粒尘埃,隐匿于芸芸众生,自然平静地老去。当前方的路没有身后的长,也许我会频频回首,回忆从前,那些走过的日子。好的人生,当是不忘初心,梦想与现实结伴而行,用努力让情怀落地,然后,怀一颗无憾的心,笑看风云,感恩岁月。
当我老了,会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自己,在一朵花前伫足,仔细聆听风儿拂过树梢的声音,原来时间很快,也可以很慢。
当我老了,不会在阳光下翻晒从前,落下感叹的眼泪,纠心于走过的路途,或者恨不得从前的好日子重新来过,我会放下从前,蹒跚在厨房里,做一顿可口的晚餐,顺便侧头看一眼天边绚丽的晚霞,对自己说,生活真是美好。
当我老了,还有你在,我们会坐在窗下喝茶,看人来人往,听琴声悠扬,我们不会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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